Novel 《我所知道的愛欲事宜》
By Wind Shadow 風影
FullMetal Alchemist Roy Mustang
20040719 2424words
《我所知道的愛欲事宜》
我問你，如果說天秤的兩端分別放著愛與恨，對這世界而言，哪一端會下沉？
你獨自一人漫步在城市的陰影中。雙腳麻木失去知覺，如行屍走肉。
甚麼都不存在了，塵囂閻浮中的一切一切，全都不復存在了。雖然肉體還活著，依舊進行新陳代謝，然而內裡卻是被掏空般的虛無。
你感覺到吧？像是有甚麼龐大的低氣壓在你體內逐漸成形，爆裂開，再次成形。氤氳的鬱悶籠罩在心頭上，將希望以及一切可替換的詞語吸收乾淨。
一滴不剩，只殘留下空無。
我當然不知道你活著的動力是甚麼，但我知道你如今心願已了，就連生存下去的理由，也沒有了。
當你回顧過往，你發現你存活在矛盾參差的交叉線上，尋覓不到平衡點。只能在線上岌岌可危地搖晃著。
於是不曉得在甚麼時候，你掉下去了，墮落了。
畢直地向前走，感官流離在踏過的路上，逐漸模糊。
累了。曾經裝過太多資訊的腦疲累罷工，也是惰性驅使，不想再仰賴理性思考，於是憑著直覺走。
你笙歌達旦，連你自己也不能相信你會放縱到這個地步，摻著迷人甘醇的液體一大口一大口地灌進你的體內。你不知道這些液體會不會填滿你的身體，你只知道你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黑白兩色交替閃爍的那一瞬間，伸出五指只見朦朧光影的那一瞬間，意識徊於沒入黑暗前那空間時閃過的模糊人影，是你嗎？
真的 是 你 嗎 ？ …… 好 久 不見 。
你 沒有 死 ？ 很 幸運地 沒 有 。
那 我 死 掉 算 了 。
其實用不著求死，他就會殺了你吧？
垂著的眼睫下，閃爍著，不停地重覆地彷彿永無止境地閃爍著。
穿透瞳孔抵達大腦視覺區的色塊，是斑駁的紅橙黃綠藍靛紫。逐漸淡化剝落風蝕，視線攫取到一絲屬於他的黑與白。
全然無物的純粹黑色，是摸不透、撈不盡的深邃。白是剝下那層黑後，更加的空，更加的全然無物。
在黑中，你還有撈不盡的深邃，還有這麼一些你可以找得到的物。但在白中，你卻連深邃也沒有。
在那一瞬間，頭腦變得更加複雜混沌。朦朧中你似乎遇見你不熟悉的他，你是高興還是傷心？
早 安 。
幾秒鐘後，你將兩眼迅速地闔上。
為甚麼不殺我為甚麼不殺我為甚麼不殺我為甚麼不殺我 為甚麼 不殺我 為 甚麼 不 殺 我 為甚麼 為甚麼 為 甚麼 為 甚麼 為 甚 麼 為 甚 麼 ──────────────
你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然我是聽到的，你的聲音只在你空無的體內迴盪，成為轟轟作響的回音。
光彩黯淡的眼瞳睜開，然後再閉上，迅速地眨了幾眨。
你再一次將眼睛闔起的那一刻，已然麻痺的神經卻還是感應到，落在眼皮上那個細碎的吻。
你睜開雙瞳，明亮的褐色眼珠僵硬地轉了幾轉，而後微瞇，水氣不爭氣地快速成形，體內的低氣壓又一次開始肆虐，將思考能力吞食入腹，啪地一聲神經斷線。
現在天秤開始搖擺不定，你連愛和恨都分不清，除去一切雜想後，你才明白你根本找不到平衡點，於是你煩躁地推開砝碼，不秤了。
甚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有淚水氾濫橫流。你發現那份累積已久的泛黃的傷感，帶著半苦甜的氣味湧上心頭。
嗯， 殺人 不是罪過， 但 殺了 心愛的人便是 大罪， 所以我 不 會 殺 你 。
殺掉 我 算 了 。
你說著，眼裡含著淚，你知道，眼淚這種東西要是太多，只會讓人覺得浮濫。
他微笑。手起手落。
無聲地，你的嘴唇微張。沿著臉頰流下的血紅，由淺至深。那是淚水稀釋不了的，訴不出的劇痛，又酸又鹹又苦又澀。
我 得不到 你 心中的 世界，所以 我 要抺殺你目中的世界 ， 因為 我 自私。
現在，你的思緒正冉冉上升吧？正四散於清晨微涼的空氣裡嗎？被掏空的原本嵌著眼球的眶，痛和苦揉碎在一起。
綑綁在一起的身體與神智同時慘遭撕裂解體，手指緊抓著模糊晃動的意識，卻還是被傾覆而來的痛淹沒至頂。
你在快速掠過的回憶中看見他的笑顏，以及他漆黑深沉的眼瞳。他的瞳孔中倒映著你被他卸成數塊的身，你慘死，雖然現實中你沒有死，但已經夠了，你的心死了。
你的手指痙攣般往上伸，企圖捕捉到一絲一縷的氧，然而只有更多污水灌進你的口耳。你無力地呻吟，水面上那道光愈來愈遙不可及。直到最後，你整個人沉到最底。接觸到礁石的那一刻，砰的一聲，幾乎把你震碎。
頭髮在水中無力地飄著，漆上一層藻的綠色，嘔心的慘綠。
伊甸園的東邊有四面轉動發放火焰的劍，沉淪的人會被割得體無完膚。所以感覺不到天堂，只能在業火中輪迴，帶著仇恨與罪遙望娑婆世界自高處垂下的長影。地獄卻是如此真實，真實得觸碰得到。當發現這一點時，已經陷在裡面了。
你努力地睜大雙眼，本來應當有所動作的部分卻是空的，只有更強烈的劇痛傳回腦部。我多麼想撫摸你的疼痛，可惜這樣做只會讓你更痛。
我知道你想看清楚他的表情，當然他不會讓你看，因為他不想讓你看見他貪婪的表情，還有部份原因是他的自私。
嗯 ， 因為 我 自 私 。
你恨他，但你更恨你自己，是不是？因為你說不出你恨他啊！
其實 我更自私， 因為 我不讓你知道 我 恨 你 。
我問你，如果說天秤的兩端分別放著愛與恨，對這世界而言，哪一端會下沉？
指針以大幅度猛烈地搖晃著，乾脆歸零。忘記一切，不愛，也不恨。
冷笑，辦得到嗎？
誰知道。
＜可憐的小水妖！她失去了雙耳，無法傾聽海洋的歌聲、海鷗的飛翔，魚兒的舞蹈，天空的飄雲和陸地的行人。於是她死了，不存在了。她被自己那鉛一樣重的悲傷淹沒了，窒息了。＞
你徹底地看不見所有，你目中的世界就此滅絕。我卻看不見你的情緒有任何波動，連一丁點的悲憤我也看不見，是因為你不在乎嗎？還是我已經不像從前般了解你，已經不能看清你每一絲感情？我摸了摸你的空洞，痛的卻不是你而是你。
其實，我就是你，也是他。我沒有了你的雙眼，所以我看不見你的悲和痛。你也看不見你對他的仇恨和愛，正如他看不見我的自私。是的，我自私，比你和他更自私，我不讓你們知道我的存在，不讓你們知道我愛你們，卻要佔有你們的每寸。因為我看不見，我們都看不見。
我用手扶著牆壁而行，讓一幅畫在腦海中組織在像。畫中有白色的雲，藍色的天，綠色的樹，蒼色的山、棕色的鳥和紅色的花──世界一如常往，卻是這麼不真實，這真的是我認識的世界嗎？
我感覺到各色紛紛伸出乾枯得可怕的手，由各物中幾乎是用逃的速度脫離而出，沼著從厚雲射出的一束金光扶搖直上，爬出了天的頂端，剩下灰階的黑和白。諷刺的是這樣的世界竟比彩色更實在。
真的是這樣嗎？
模糊中，似乎，看見。
後記：
初次嘗試寫意識流的東西， 雖然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羅伊上校！！我老是覺得他是雙重人格的（嗄？？這篇有三重人格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甚麼而繼續生存」這就是最無能的了（汗）
差點就失控變成豆大了，寫到「你」墮落的時候，就出現了不如豆子挖掉上校的眼，然後就把上校強暴掉的念頭，下次試試看吧（死）
想說一下這篇的名字《我所知道的愛欲事宜》，「愛欲」二字的解釋是「愛好」和「物欲」，意思是對喜歡的東西有想得到的欲望，是沒有色情成份的。
雖然覺得意識流的東西沒甚麼說明須要，但也說一下這篇吧，時間是羅伊成為大總統，達成所有目標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目標，連繼續生存的理由也找不到了。結果是自己挖掉雙眼，否認了一切，再強迫自己用另一角度生存下去。（連三重人格也治好了……好像是吧……）
說一句……「故事才剛開始罷了，最好的其實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