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el 《閃光》
By Wind Shadow 風影
FullMetal Alchemist Havoc x Alphonse
20050322 3490words
《閃光》
如果這樣做，所有事就能終結的話，
我就會看到，你指上瞬間即逝的閃光。
「閃光。」
世界只差一滴就會溢滿。
那孩子從不像此時般安靜，不，應該是用死寂來形容，那種靜態像死水、像死屍、像死去的盔甲……嗎？盔甲根本沒有死，但也不是活，正如那孩子從來都沒有死……嗎？
他笑著用軍刀把過長的頭髮割去。
「他們都是軍隊的狗。」
這一刻，他啞了。居然是這樣的平靜自然，彷彿只是日落後天就會黑、到第二天太陽自然會從東邊升上來那樣自然。指尖撫過自己的喉結，沒有試著發出一個單音，但他已經知道自己已經啞了，根本不用測試，雖然有可能只是他自己懶得再說話罷了，但他既不是科學家又不是煉金術師，所以他不必有反覆測試的求證精神。
他望向他的上司，視線的角度斜得古怪，因為他站在他上司的正左方，但他盡量不轉動脖子，光靠有限的眼部動作，努力地看向他的上司。這樣的結果是，他只看到他上司那一頭柔順的黑色短髮，和頭暈眼花。
他肯定，他的上司子夜色的優雅眼睛看到了這個奇怪至極的舉動，因為他的上司素淡卻好聽的聲音對他說，一會兒要到他的上司的辦公室去。
為甚麼聽起來會是「素淡」的呢？他覺得自己用錯了形容詞，又覺得是自己的感覺出問題。一個入俗太深、雙手沾滿死者的血的軍人能擁有那麼素淨的聲音嗎？那麼淡而無味的聲音真的能說出讓女性都心如鹿撞的甜言蜜語嗎？
「軍服是死者的葬服。」
他看那金紅色構成的背影出了神，那嬌小到惹人憐愛的軀體，還有燦爛到叫人激動的金髮。他不知道他的頭顱到底有多少智慧，只知道那些智慧讓他得到「鋼」的綽號，而且那些智慧會讓鋼登上世界的頂端。只是鋼入世尚淺，當然那不過是經驗的問題，時間會在鋼身上堆積出更多更多的知識，而鋼的智慧懂得利用知識使鋼不停的向上爬──不，是邁向鋼自己的目標，這是鋼那華奢的金瞳告訴他的。是的，金色的眼睛，美麗的程度和眼睛的主人鋼一樣。
名為鋼的孩子卻挪出輕盈的步伐，麻花辮子在半空中劃出美麗絕倫的弧度，還有費洛蒙的氣息。
耳邊傳來他上司的聲音，那個聲音正在叫喚自己的名字，明明共存一室，聽起來卻非常遙遠的聲音。他遵循那聲音看到他的上司，於是舉起手行了軍禮。
送鋼回去，那是他上司的命令。
「假如那種接觸持續。」
他那時還是一個鄉間青年，渾噩又混沌的，下一秒鐘，他的世界改變了，翻天覆地，從此他推著那名來自夜嵐的男人不停向上爬。
坐在他前面的是東方師令部的師令官，將來會是他的頂頭上司，年輕卻舉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壓迫感，站在他正右方的是他的祕書官，悅目的金髮和沉靜而帶嚴厲的褐紅眼睛散發出與上司相似的氣勢，對他而言，這是一種無聲的毀滅，這使他非常局促不安。
他的上司看向他，黑瞳沉靜到有如一弘死水，他寧願被上下打量甚至是被視姦，他也不想再被這種毫無生氣的感覺包圍。
但他的上司只是公式化地把工作分派給他罷了，也許那如死人的眼神只是沒有私人感情的表現吧？秘書官把他帶到工作崗位。
「請努力工作吧。」好聽的聲音伴著美麗的笑顏，那一刻他想過，大概是因為剛才在上司面前，所以才會那麼沉默嚴厲吧？當然，後來他很懷念祕書官這個可說是絕無僅有的笑容。
「劊子手的槍和美麗。」
祕書官很美，平日卻總是冷若冰霜、硬磞磞的令人感到無趣，他知道這並不代表甚麼，而且這種事並不影響祕書官的美貌，和她那神乎奇技的槍法，那種技術令她得到現在的軍階，她的軍階是用伊修巴爾人的性命堆砌出來的。
另外，祕書官還得到一個讚美的綽號──「鷹眼」，他再也找不到比這更適合祕書官的綽號，由其是祕書官的眼睛在某些時候也會凌厲得活像一隻鷹，比如，在督促他的上司完成工作的時候，那強大的氣勢和一隻捕獵中的老鷹如出一轍，大概祕書官上戰場時也是差不多的。
他有看過祕書官那種特殊的技術，她只要輕輕地半閤著眼睛，在她射程範圍內所有要死的人便會死，她那沒有多餘動作的、一氣呵成的開槍手勢有著奇怪的溫柔，原來死亡也可以如斯淡然和優雅，同時，殺人者居然還能保持著莊嚴，這點令他非常驚訝。
他就這樣向祕書官學習槍枝，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學到祕書官的手勢，所以他只學到乾淨利落就夠了，他知道的他的上司也是這樣想，這點是從他的上司愈發精明的行事手法中得知的。
這樣就可以了。他的上司這樣說過，那時剛好結束了一場小小的暴動，不就是有幾個拿著槍的瘋癲傻瓜，在他和他的上司住野外巡視的時候向他們開槍，他用敏捷而乾淨的槍術把最前面的兩個人擊倒後，其他的便在一聲爆炸後全數倒下。
沒有你在的話，我在戴上手套前就死了。他的上司這樣說，他知道這句說話的背後是有意義的。果然，他在事情過後，得到了保護上級的極好評價。沒多久，也就是與幾個在邊境地方搗亂的武裝分子火抨後，他便升格成為少尉，那種速度怎樣看也是太快了。
他從他的上司手中接過勳章。這樣就可以了，他的上司說。他成為了他的上司的心腹，而他只是覺得，比起祕書官那建基在血肉上的軍階，他的比較乾脆。
「叫做邂逅的那一天。」
他正在抽煙，這是因為他正感到不安。當然，他抽煙成癮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經常感到不安，但現在，他的確是因為感到不安才抽煙的，那股溫氣在他身體內瀰漫時，心情也會跟著沉澱。
煙有甚麼好玩？還有更刺激的事情等著你啊。那孩子說，笑得很放蕩。不知道在甚麼時候，那孩子在他的床上睡了一覺後，笑起來的樣子就變了，那純真、毫無戒機的孩子早就不知所蹤，過去他還能從那孩子身上，找到一絲那孩子的哥哥的影子，比如說是金髮，大紅背影，還有雖然比較罕見但卻叫他難忘的燦爛笑顏。現在，即使他正和那孩子做愛，他還是不免會想到，鋼的頭髮更金黃更好看。
那孩子很努力地想取代鋼在每個人心目中的位子，於是在他哥哥失蹤後，他便做著他哥哥做過的事，這便是他會與那孩子在一起的原因。他曾經，與名為鋼的孩子有過激情得叫人光是想起內藏便會翻滾發熱的桃色一夜。那孩子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在那一天，那孩子無瑕的身體便給他抱了。
然而，他沒有告訴那孩子，鋼曾經憑藉年青矯健的身體、和那蠱惑人心的美貌，在晦澀的軍部用扭曲的方式向上爬。像鋼那樣動人又急於達成目標的孩子，是不可能對他這種小軍官有興趣的，所以，他們都沒有把一絲愛情投資在對方身上。那次只是兩個笨蛋太寂寞罷了，根本就沒有甚麼好說。那孩子卻為此走了錯路，那孩子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根本就不應該送葬在別人的後塵，那孩子不但任由自己墮落而且還自鳴得意，更重要的是，不論在外貌 、智慧或是其他一切，那孩子都比不上鋼，他想到這兒就想笑。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甚麼他還要與這孩子在一起，那孩子還小，不能把青春犧牲在他手上，或者，犧牲在他哥哥的過去裡。但他卻一直沒有將真相告訴他，他隱隱地覺得，只要他說一個字，他便得承受他無法承受的結果。是的，親愛的各位，他無法忍受那孩子的離去，他其實已經愛上了那孩子，因此那一天才會叫做邂逅。
「那種事情很平常啊。」
鋼的事大家都知道，說好聽的是軍部裡的交際花，其實就是一隻得到高官們寵幸的軍犬，這麼一來，鋼透徹地變成了走狗，他的上司似乎為此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他認為，他的上司其實是有意讓鋼做那種事，因為他聽到不該聽的事，啞巴的聽覺原來是非常靈敏的。
我們啊，居然做出相同的事了，鋼。他發誓，這句話他不是故意偷聽的。
「我也有悲哀的過去。」
上司說，他沒可能喜歡我。祕書官對他說，原來他的上司不是來自黑夜，而是屬於黑夜。所以，他的上司才能夠毫無顧忌。祕書官很美麗也很冷靜，即使剛才他的上司對她說了令她難過的事。
既然如此，我更加要保護他，我知道，他的背後還是要交給我。祕書官笑了，笑得很透明，很乾脆，彷彿是一片美好的陽光。
在他達成目標之前，為了他，我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多麼精明、忠心的祕書官，他突然覺得，他的上司真的很幸福。
「這不是犯罪是甚麼。」
他看著那赤裸的孩子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柔情萬種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把辮子拉開成散亂的披肩長髮，右手摸向他的左頰，沿著頸項那成熟男人的線條撫至他的鎖骨。
我既不是哥哥，更加不是莉莎。那孩子的聲音非常好聽，口中的說話卻有點殘忍。
你對待我的頭髮時，總比對待我時溫柔。聲音很輕，紅唇愈靠愈近。你喜歡我的金髮，還是喜歡哥哥？連你尊敬的莉莎也是金髮的，那我應該看成對她的尊重還是別的甚麼？
我不是因為愛德華而跟著你的，這樣終極的說法，你懂不懂？
他不懂，或者，他不想懂，存活在自己的世界，深深認同自己奉祀的真理，那種無知既是驕傲也是幸福，你又懂不懂？
結果他們甚麼也沒有做，那孩子就穿好了衣服。
如果這樣做，所有事就能終結的話，
我就會看到，你指上瞬間即逝的閃光。
「這沒有甚麼意思吧。」
是嗎？
哈博克笑著用軍刀把艾爾馮斯過長的頭髮割去，馬上一地閃亮。
踩過那些金髮，再一把將艾爾馮斯擁入懷中，那一刻，哈博克終於找到屬於他的閃光。
後記：
這是因為突然萌起了「哈爾」這配對而寫的，接下來會發展出其他篇章出來的，篇章間會有互相補說的部分。目標是在劇場版在香港上映前寫完。
隱藏主題是「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私隱」，還是離不開半意識流的風格啊。
這篇想要說的是在這樣虛浮的世界，無法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心情，哈博克採取「啞」的方式來逃避。
「閃光」，可以是頭髮、救贖、愛情、艾爾馮斯或是真的的閃光，是甚麼就看大家喜歡怎樣解釋了。